云徊

“我没有歌能给你听。”

【梅柳通谒·申时】云雀飞离一枝秋

*开水白菜×你,短打。

*绘忆皮好看,遂摸之。

*食用愉快,也祝你新春快乐!

Summary:诗中的云雀,纸折的云雀,倏忽远去的云雀。

  

  夏末秋初的午后最是好睡,秋风还没到肃杀时候,只是吹面不寒。薄薄一层日光铺满书案,落在你身上好像陆吾的尾巴轻轻扫过掌心一般,你仰面打个哈欠,执笔的手一顿,笔尖墨滴落在纸面,将将把“歌唱”二字洇住。

  

  如果是在小杏的课堂,你只需搁下笔来揉揉眉心,小先生多半不会发现一众小童里有一位心猿意马的少主在悄悄犯困;如果是在书房伏案拟定空桑大小诸多事宜,那便续一杯茶水提神;如果是某个偷闲的午后懒散翻着话本新词,也就不必囿于纸间字句,阖眼将书往脸上一盖,这种时节人很容易就沉沉睡去。

  

  可惜开水白菜就站在你身侧,偌大房间只有两人,他很轻易便能发现某个少主的倦意。

  

  一只蝴蝶停落在花瓣上,他的目光透过镜片轻轻落在纸面的墨迹上。你听见一声轻笑。

  

  开水白菜指尖点在墨渍的边缘:“云雀‘永远歌唱着飞翔,飞翔着歌唱’,我的学生却在‘阅读着犯困,犯困着阅读?’”

  

  “午后的天气太好,总是一不注意就要困倦着睡去,总归不是伏案阅读的好时候……”你把金笔搁回桌案,语带心虚,眼睛却盯着他镜片后的双眼不放,试图通过眼神传递让他在“睡觉”和“出门去”之间二选其一的意图。

  

  “哦?那你说什么才是伏案阅读的好时候?”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迟迟正好眠,秋有蚊虫冬有雪,收拾书包好过年。*”差一点就要睡着的你选择拾人牙慧,借用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歪诗应答。

  

  “午后易让人困倦,可现在仍算是‘昼长吟罢蝉鸣树,夜深烬落萤入帏。’*的时候。也罢,那便同你的先生去往窗外的课堂吧,但别忘了带上那本《致云雀》。”

  

  你一手牵着开水白菜,一手扣着那本被你不慎染上墨渍的书,同他一道往窗外夏末秋初的清旷风光里去。

  

  这个时节的空桑夏花将将凋零,草木也不再像盛夏那样触目生凉,呈现出一种近乎饱满的水汽与绿意,而是清减萧索不少,风一吹便飒飒地响。

  

  在开水白菜低头分辩脚边的花是重瓣铁线莲还是意系铁线莲的时候,风把他的折纸艺术作品捎带至你肩头,你微微侧目,看见一只纸折的鸟雀。

  

  这是什么?你垂目细细辩认它鸟喙的形状,翊羽的弧度和周身的每一道折痕,虽说这只是徒劳——仅仅靠这些还不足以知晓这只雀鸟的姓名,还需要一点别的东西。

  

  这是一只云雀。你的指腹摩挲过书脊的烫金字样,心里很是确定地想。

  

  

  当晚你在梦中见到了开水白菜,或者说开水娃娃菜,毕竟眼前人看起来甚至可以用“年少”二字形容。不是指容貌——拥有漫长寿命的食魂相貌往往定格在青年时刻——而是说神色,他自亭台石阶缓步而下,目光与指尖皆触及一只小小的纸折的云雀时,你站在远处,心想,自己可能是见到了白先生真正年少时的样子。

  

  你手中有一本《致云雀》,想借面前的红枫遮掩你大半身形,你尚不清楚眼前年少的白先生是否与你相识——但这个念头只是飞快地在你脑海里闪动了一下。这里是你的梦境,哪怕你现在就上前向开水白菜介绍自己是他未来的爱人,这样的突兀的开场也只能作梦中一段有趣的插曲。

  

  你被这个念头逗笑,轻笑声将白蔡的目光引来同你的撞在一起,如果说空桑的白先生的眼睛像什么剔透的琥珀宝石,那此刻同你对视的白先生的目光就像酒,清澈的浅金色香槟酒液,盛在细巧的水晶酒杯,稍一晃动便折射出明亮清浅的光影。

  

  但那目光中并没有任何惊讶或者陌生的成分,他很自然地接受了你的存在。或许是由于对夏末空桑繁花凋零的遗憾,这里的草木色彩格外鲜亮,甚至桂枝上已缀着一粒粒尚未盛开的桂子,或许是由于对他过往的好奇,你在梦中见到了年少时的爱人。

  

  像白日里和白先生在空桑进行读作自然教学写作秋游遛弯的漫步那样,你和年少时的他行走在梦境的土地上,行走在白桦红枫银杏残荷的叶影之间。

  

  红枫掩映间你看见一只小巧的云雀,你怕出声会将它吓走,便只抬了抬食指指给他云雀的方向。但可能是目光也会带来惊扰,红枫枝头微颤,云雀飞走了。

  

  云雀倏忽而去,就像你的梦一样,或许不久后也要溜走。

  

  

  第二天醒来,你翻开诗集,读至“云雀”二字时停顿片刻,目光从书页转移至开水白菜镜片后的双眼。

  

  “怎么了?”

  

  没什么。你摇摇头,才迟迟笑起来。

  

  一点文末补充:

    *出自翁森的《四时读书乐·夏》,一首劝学诗。

  修竹压檐桑四围,小斋幽敞明朱晖。

        昼长吟罢蝉鸣树,夜深烬落萤入帏。

        北窗高卧羲皇侣,只因素稔读书趣。

        读书之乐乐无穷,瑶琴一曲来薰风。

  

  *出自《四时不读书乐》,为后人为前者所作的打油诗。

  

  *白菜绘忆皮的表白语音“剥开白菜可以看到它的芯,却也使它的生命凋零。你会如何抉择呢?现在,我把选择的权利交予你了。”让我想起博尔赫斯的“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你们文化人表白都这么曲里拐弯的吗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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